【资料图】
田光明 尚文从岗位上退下来,在单位一栋闲置的大楼里找了个办公室,静心读书,用心写作,过上了清静而充实的生活。 每天,迎着早晨第一缕阳光,他走出小区,在运动公园快步走几圈。然后走过车水马龙的大街,绕过单位办公楼,走进这栋大楼。路上碰到同事和朋友,就亲热地打个招呼。 在办公室里他阅读名著、写散记,干着自己喜欢干的事情。累了,喝口茶水;烦了,点支香烟,抬头看看窗外的楼群和那一线天空,或者在悠长的楼道里走一走,活动活动筋骨。他心里疯长着无限的舒坦。 有时候,尚文把楼道的窗户打开几扇,让清新的空气涌进来,柔柔的风使他惬意舒畅。 窗外,一群麻雀飞来飞去,偶尔会有几只从打开的窗户飞进来,在楼道里飞舞。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,使他没有了寂寞,有时还会激活他的灵感。时间久了,他便喜欢上了这麻雀飞来飞去的情景。他索性把阳台上的窗户全都打开,让更多的麻雀自由地飞进飞出。 尚文坐在敞亮的房间里读书写作,聆听雀儿们的歌唱,漫过他心头的是一丝丝的快乐和自在。 在有麻雀陪伴的日子,尚文拿出自己已经泛黄的文稿,静下心来修改打磨。他敲打着键盘,把记忆变成飞扬的文字,又整理成一本厚厚的集子。 每每灵感袭来,尚文就忘记了麻雀的存在,可麻雀们从未忽视过他。它们在他的窗前,叽叽喳喳地鸣叫着,似乎在为他加油鼓劲。尚文心情愉悦,每天都有新的收获。一篇又一篇的美文,在报刊上发表,还收到了不少读者的好评。为了回报那些制造灵感的麻雀,尚文去菜市场买了些谷米,放在阳台上,让雀儿们尽情地享用。 从此以后,尚文就发现有更多的麻雀飞来飞去,他觉得自己就是它们的“王”,心里也荡漾着无限的欢喜。 春节过后,大楼里住进了一名外地来的干部。有一天,尚文在帮他打扫房子时,惊讶地发现房间竟然有几只死了的麻雀。他用手轻轻地捡起已经干枯的麻雀尸体,泪水夺眶而出。他久久地站在那儿,想着是什么造成了麻雀的死亡。 他想,麻雀们应该是从破损的玻璃窗里撞进来的。当它们飞进来后,才发现这里既没有花草也没有食物,不是它们能待的地方,于是就想往外飞。而又找不到出口,使劲向着有光的地方冲,不幸撞击在透明的玻璃上,跌落在地板上;再冲,一次又一次……也许有幸运的,恰好从窗户上的破洞飞走了,而那些误打误撞的麻雀却发生了不幸。 尚文蹲下身子,观察着,思考着。那几只麻雀尸体的旁边,有一大片的鸟粪。看来,麻雀们在死亡之前,在此停留了不短的时间。在这段时间里,麻雀们经历了何等的痛苦和挣扎。 “不就是几只麻雀嘛!死了就死了。”新来的干部小王说。 “不,这死亡与我有关。”尚文说,小王惊讶地看着他。 “是我的错。假如我不打开阳台的窗户,麻雀就不会飞进来;假如,我不给阳台上放谷米,就不会有更多的麻雀飞进来,它们也就不会死。”他自责地说着。 此后,很长时间,尚文脑海里都是那几只麻雀的事儿。于是,他每天把阳台窗户都打开,把空着的办公室的门窗也统统打开,让雀儿来去自由,无遮无挡。但他又似乎觉得这样做不妥,就又把所有门窗都关上,不让雀儿飞进来,希望它们在户外尽情地欢乐。他坐在陋室里,寂寞着自己的寂寞。就这样,那些门窗开了,关了;又开了,又关上,他一直在纠结中重复着开和关的动作。 在痛苦与寂寞中,尚文写作总是调动不起灵感,写着写着就撕掉了。 假日里,住在隔壁的小王盛情邀请尚文去户外爬山,但他拒绝了。 尚文独自坐在办公室里,窗户上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。看着它们快乐的样子,尚文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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